牛魔王 第十章 渔牛得利

套小说中的情节看来，主角当是那位临空而立、御使飞剑的白衣剑仙无疑。但孟雄飞此刻盯着那枚火红的大枣，却只幻想着希望自己才是主角。可事实是残酷的，理智告诉他，自己这最多也只能是止于一番幻想。

无论是那名剑仙还是那条大蛇，自己在他们面前都只不过是相当于蝼蚁般的存在，他们要杀死自己不会比捻死一只蚂蚁更困难。自己连几条普通的狼都打不过，更何况是他们这种强大的存在，自己根本就没有半分实力与丁点儿资格去参加入他们的争夺战中去。

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只能是臆想，两者的争斗，孟雄飞眼下只有看的份儿，而且能有看的份儿都已是不错，算他走运能撞见了。

压下心头臆想的同时，他忽然又忍不住心中火热地暗道：“原来这世上真有妖怪与仙人的存在！”

虽然他早已决定了要靠修炼成妖来重新变化为人，但毕竟此前从没见过这世上真有妖怪的存在，也不知这决定是否靠谱儿，这条道是否能走得通。尽管梦里面的那头白牛怎么说都应该是个妖怪，但那毕竟只是个梦，不能绝对当真的。

而现在却不同，他真的亲眼见到了一个妖怪的存在。这无疑是给了他一个修炼成妖之道有力的佐证，既然现在崖上的那条大蛇能修炼成妖，那他自然也能。再等到修行有成之时，自然就能够变化为人，重新过上自己的人生。

单只今天能够亲眼见到一个真正的妖怪，就已算是不枉来此一趟了。对于那颗一人一妖争夺的火红大枣，他是再没什么过多的幻想，就在旁边看看就好。

“咝”地一声，此时忽见那赤炼大蛇嘶吼一声，张嘴向着那御剑之人喷吐出一道五、六米长的赤烈火焰。

它早已灵智开启，并非无脑愚昧的变异怪兽，自也看得出攻击自己的飞剑乃是受这人的支配御使，知道要直接攻击人才有效。

那人也不曾料到这蛇竟还会喷火，但见火喷来，却并不惊慌。只是稍稍往后一退，便已轻松避让了开去。而且他这一退直接就远远退出到了安全距离，那大蛇再喷火时长所不及便只能徒劳无功。而与此同时，他也剑诀一摧，加紧攻击，飞剑劈砍在蛇身上更是“砰砰砰”的密集如鼓点乱响。一时虽仍是破不开大蛇坚硬的鳞甲防护，但却也劈砍得它疼痛不堪。

大蛇被打得火气上涌，激发了性子，又是一声怒吼，张嘴吐出一颗约有婴孩头般大小裹着明亮火焰的火红色圆球来，却正是它苦修数百年所凝炼出来的内丹。对于它这等妖物来说，内丹实乃是珍若性命之物，一旦失去或被毁，那数百上千年的苦修也便被毁于一旦，甚至连累性命也要丢去。妖怪们对敌，若非到危急时刻，是决不肯吐出内丹来御敌的。

有道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孟雄飞现在还纯属是个外行，站在底下就是看个热闹。不过见这蛇张口吐出颗圆球来，也猜到应该是这蛇的妖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虽没亲眼见过这种东西，但电视里演的可也不要太多，他看过的许多小说里也写过。这些虽多是虚构，但毕竟也是基于部分现实创造。看样子，这对于妖怪内丹的描述，倒还是不错的。

眼见这蛇妖把内丹都吐了出来，他心中猜测应该是到了放大招分胜负的时刻了。果然，这蛇妖内丹一出口，便是疾若闪电般带着一片炽烈火焰向那使剑之人飞打而去。它这内丹飞出打人，可比单是口吐烈焰来得远。

那人瞧得这内丹打来，也识得厉害，并不敢硬接，而是一个闪身躲了过去。但他一避，那内丹也拐个弯儿又追打而至。看起来，这蛇妖使唤自己的内丹，似乎比那人御使起自己的飞剑，还要来得灵活。

那人又避了两次未能避开，终是招回飞剑护身，与那颗蛇妖内丹硬碰硬地对撞了一回。

只听得“砰”然一声如雷大响，那蛇妖一声嘶吼，内丹立即缩回口中。而飞剑也一下被撞飞了开去，气息相连下，那使剑之人也不由地身子一震，气血翻涌，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掉将下去。

孟雄飞也不知道这一下他们究竟谁占了上风，但看起来像是谁也没占到便宜的样子。那个使剑的，身子摇摇晃晃，在空中站立不稳，险些掉将下来。而那条蛇也是身子一晃，嘶吼声中听得出有些痛苦之色。而且未能趁此良机继续进攻，显然也是受了点儿伤需缓一下。

此时孟雄飞忽见得枝头那颗大枣猛地一阵儿乱晃，却是被刚才蛇妖内丹与飞剑对撞散开的强烈劲气所波及到。这一晃，晃得孟雄飞心也跟着晃起来。

虽然在见识到了这蛇妖与那使剑之人的厉害后，他心知自己今日恐怕与这大枣无缘，但终还是忍不住对这传说中的天材地宝多加留意关注。而此时这枣一晃，看起来摇摇欲坠，也是不禁晃得他心中一动。如果这枣就这么掉将下来，他未必没有机会去抢一抢，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

“掉呀！掉呀！你倒是快掉呀……”

孟雄飞这念头一起，便忍不住心中火热，双眼发亮地只盼那枣掉将下来，心中略有些焦急地暗道。

大枣在枝头摇摇晃晃、颤颤悠悠，他一颗心跟着也是不住地摇摇晃晃、颤颤悠悠。但那枣儿摇归摇，晃归晃，却就是不掉。而随着枝头摇晃的幅度渐来渐小，他心中的失望也不禁越来越大。转头往旁瞧了一眼，他希望蛇妖与那人能快点再打起来，而且能打的再激烈点。这样那枣儿就有可能再受他们打斗的劲气波及，终于摇啊摇地掉下来。

他转头一望下，只见那人不知何时已将飞剑招回握在手中。而那蛇妖则是半个身子高高昂起，有如人立，两个斗大的蛇眼中射出凶狠的光芒直盯着对手，口中腥红的蛇信不住咝咝吞吐。

“你们倒是快打呀，互相瞪什么瞪，能把对方身上都瞪出俩窟窿眼儿吗？”两个当事者不急，孟雄飞底下这观众却是已着急起来。

不过他暗骂才住，就见那人手中宝剑举起，剑身上光华流转，剑尖微微颤动发出鸣响。忽然一道有若龙吟的震鸣从剑上响起，嗡然一震，响彻山林。孟雄飞远在悬崖底下，隔得许远，都不由被震得耳中与脑袋嗡嗡作响，一时只觉头痛欲裂，什么也听不见，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昏过去。崖上那蛇离得更近，自是更不好受，猛然大声嘶吼，以声对声，以期能抵御那剑鸣震荡入脑之声。

但随着这一声龙吟剑啸，那剑上忽然光芒大放，那人握剑不放，整个人剑合一，如一道闪电般向着蛇妖直刺而去。这一下当真是快如闪电一般，那蛇妖还正抵御着剑鸣音波震荡之际，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那人以人剑合一之势，连人带剑地一下直斩作了两段。

蛇妖悲吼痛呼声中，上半截尸身直往悬崖下掉来。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蛇这种东西的生命力极强。普通的蛇，被砍作数段后，身子仍然会蠕动，更何况是这修炼有成的蛇妖。

这蛇妖上半截尸身往下掉落之际，忽然又张口吐出那颗内丹。然后蛇眼中瞧着那人露出愤恨之色，忽地法力一催，“轰”然一声震天大响，竟将内丹自爆。却是眼看再无活理，凶性大发到不顾性命，要与杀它之人同归于尽。

这蛇妖内丹一爆，有如天空上一颗小太阳炸毁，轰然的震响声中，地动天摇，那一处生有那棵枣树的突出悬崖竟被直接炸断炸碎。无数碎石四飞中，蛇妖在崖上的下半截尸身也被炸得掉落下来。

那使剑之人此刻哪还顾得摘取那棵枣树上的胜利果实，只是极力催动法力护身，向后迅速飞退，要避开这蛇妖内丹自爆的爆炸冲击。

唯有悬崖下的孟雄飞虽也被蛇妖这一招自爆内丹震得身子一震，四蹄一软，不由地跪倒在地。但毕竟离爆炸的中远要远许多，却是没受什么太大波及，而这其间，他则是双眼一眨不眨地死盯着那颗火红的大枣。

那枣在蛇妖内丹自爆的一刻即被炸落枝头，但幸好没被炸毁，而是被爆炸波冲击，抛飞而起。而那飞落来的方向，正是孟雄飞这边。

孟雄飞这时眼中再没别的，只有那一颗在爆炸冲击波下如一颗子弹般飞速向他这个方向射来的那颗枣上。

他心中激动下，奋蹄站起。迎着那枣飞射来的方向，不住地调整自己的位置。

近了，近了，更近了……

终于到了，孟雄飞奋力一跃跳起，如狗一般张开大口，正正好接住了那颗枣。

只是那枣本就是从上千米的高空掉落，再加上又有蛇妖内丹自爆的爆炸波冲击之助，真是如一颗子弹一般。枣一入口，孟雄飞还没来得及嚼，甚至来不及闭口。那枣便直射入他喉中深处，并一下贯入食道，直射落入他胃里。从喉头到胃的那一条线，被直擦得一片火辣辣的疼。

入胃之后，更是火辣，他只觉吞下的不是一枚枣，而是一团火球、一块烧得赤红的碳。胃里如燃起了一团烈焰在焚烧，他感觉自己都要被烧得冒烟儿，马上就要烤熟烤焦了。

心中正在焦急之际，还来不及多做什么。忽然“砰”地一声，一块拳头大的碎石飞射砸落，正砸在他脑袋上。头上一痛，眼前一黑，他一声闷哼，便晕了过去。

晕倒之后，他掉落到地上的一个坑中。随即崖上碎石不断飞射溅落，将他很快掩埋起来。如堆坟一般，把他埋得一根牛毛也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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