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碎 第二百五十章 归去来兮

林风神识的力量仅仅剩下最后一点点，而且还在加速消耗，一个画面过来，透过黑暗，穿越黎明，林风回到了最初与天行老人相识的世界。

林风回来了，此刻的他十岁。一身破烂长衫，全身脏兮兮的，但是肌肉线条很好，处于这片山林之中，这片山林叫做老山。其实谁也不知道它的名字，只是这山林是在是太古老了，连绵万余里，里面妖兽众多，这里倒是没有魔兽的存在。

这里是天行老人教导自己修炼的地方，从自己七岁开始足足三年。林风快速地奔跑着，此刻他全身虽没有丝毫灵力，但是原先修炼过的强悍**在那呢，速度也不慢。

踏着黑黑的积叶，十分松软，山林里的大树每一棵都有好几十丈粗，高耸入天，所以尽管现在是大白天的时候，这里与外面相比还是略显幽暗。林风的速度很快，周围的风很有节奏地配合着林风的动作。

到了，前面百米处的小木屋。

林风停了下来，慢慢走了过去，从这里过去的小路还是自己踩出来的呢。

好熟悉的感觉，记得每次修炼回来走到这里的第一件事是看看烟囱有没有烟，如果有则说明天行老头在，自己就会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没大没小的，二人一老一小喝酒吃肉称兄道弟。如果没有，则说明师父不在，林风就随便找个地方摘些野果凑合凑合算了。

有老头在的曰子好快乐，好温暖，虽说老头对自己的修炼要求很是严格，但是平常却很和蔼可亲。可是，自己当初却不知道天行师父寿元将近，自己还以为以老头的修为活他个几千年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唉，为什么人总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珍惜呢？

今天的烟囱没有烟哦，林风苦笑了一下。

一步，两步林风慢慢走上前去，这片野菊还是自己栽的呢，老头当时还不让。嘿嘿，不让我就揪他胡子，林风又笑了一下。

果然一切都和自己进入天行师父设置的虚拟空间一模一样，时间、地点、屋子除了人，什么都没变。看着眼前这座木屋，林风抚摸着上面的木头，最外面那根还有几个刻印，是老头给自己测身高的。

林风就那样抚摸着，刻印触摸着指尖，有一种血脉交融的感觉，好舒服，那一刹那，仿佛真的过了很长很长时间。我的心境确实不再是以前的心境了，岁月留下的沧桑感觉逐渐变为自然的平静，好平静。

院子里围着的篱笆纯粹就是装饰，根本连一只山鸡都没养过，即便养过，存活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老头煲鸡汤太讲究了，唉，吃饭真挑剔。每次吃饭哥俩都要争一个面红耳赤，说这道菜好不好吃，这个烤的地不地道可是师父啊，如果您还在，哪怕每天都让我给您做饭都成，您再怎么挑剔我也绝无怨言。

林风慢慢地流着泪，没错，心境是提高了，但林风还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经过了这么多，林风认为原先他所处的世界存在很大的错误，成就霸业不应该无情，有情也是一种道。

林风会放下过去，但不一定要求放下的人必须要忘记所有，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以前的所有又有什么意义。否定过去就是否定现在的自己，但人总得向前看，我们总归还要努力的活着。

林风将心情平静下来，“吱”的一声，林风慢慢推开木屋，屋内的一切都没变。时间没变，自然这些也不会变。跟老头不知哭求了多少次，才做了那么一个小木床，丹炉，木剑什么都在。

床上还有一个木盒子，看样子是老头子留给自己的。老头子留给自己什么，林风赶紧打开。这是师傅留给自己的使命指点吗？

林风手都颤抖了，这不是什么华丽的盒子，林风暗下决心，除了师父以前每天都会说上几十遍那所谓自己的使命，这次无论让自己做什么，自己都会全力以赴，完成师父的遗愿！

林风打开了，打开了，林风不动了，手都有些颤抖，“不愧是老头子。”

林风将东西拿了出来，慢慢吃着，咀嚼着，连骨头都没吐一根。

那是一只烤鸡，从上面的温度来看，老头子生命里最后一件事就是在那里烤山鸡。入口滑嫩，香味喷鼻，史上绝无仅有的一只烤鸡。“老头子真是挑剔。”

林风吃了一半，将剩下的一半重新放进盒子里，这是林风的习惯。吃什么无论老头子在不在都给他留一半。老头子留给自己的东西不多，一把木剑，一颗丹药，一瓶酒，一只烤鸡，但林风已心满意足。

林风再次平复了一下起伏的心情，吃下那颗丹药，虽然林风不知道是什么，但林风相信自己的师父。吞下之后就感觉到一股温暖，不仅包含着丹药的雄浑灵力，而且还有责任、严厉、关切汇聚了老头子对林风的爱，汇聚了这一老一小之间的所有情感。

这是极品道丹，传说中绝无仅有的唯一一种丹药，超越一切仙丹的存在。不仅需要炼制者化入自己的修为，而且炼制者至少是神级修为。而且更重要的是炼制者在炼制这颗丹药时，要有着对吞服这颗丹药的人最真诚的情感，注入自己最真实的情谊。以情以身炼丹，将最真实的情感融入丹药之中的大道之丹：大道丹。

此刻林风虽然没有完全化开丹药的灵力，但是已经恢复到了以前的修为，而且大为增进。

夜晚，林风就坐在屋顶，拿着老头留下的一瓶酒。不，应该说是半瓶，“死老头，死姓不改，还是偷喝了半瓶。”林风半躺着，看着深邃的星空。回想着过往的所有，十年来的一切。

林风停下了回忆，该走了，林风回头看了一眼。那半只烧鸡、木剑早已被收在灵珠空间里，林风一跃，赶往老山外的林家堡！那里，有着林风的屈辱，林风要为尊严而战，用实力讨回自己的公道！

第二块碎片过来，穿过林风的眼睛，此刻的他丝毫没感觉到自己的鲜血仍在不停地流淌，林风受的伤是在是太重了！

脑海中的那一把剑不断清晰，不断放大！

你是谁？”林风只见一个身着破衣服的老头两眼精光，满是兴奋。“你是破刃剑的新主人？”“破刃剑？”林风不解，心意一动，抓过那把剑来仔细看。果然在剑身上有两个古字：破刃！

“破刃剑，无刃不破，乃是极道兵器，超越天地玄黄的等阶评定。当年追随战神大人斩妖除魔，当年的曰子真是令人回味。唉，一万年过去了，成了这个样子。现在只能相当于天级上品，想恢复当年的风采还需要很长时间。”

“拉倒吧，就会吹牛，切，为老不尊。”“啥，你个小兔崽子，你说啥，有本事你再给我说一遍。”

林风回想起了虚拟空间里小时候的事，林风苦笑了一下，“不过是虚拟的。”

林风想到这里忽然像被雷电触碰了一下，林风像疯了一样嘟囔着，“虚拟的，虚拟的，可是，所有的虚拟不都是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之上吗？”“虚拟的，虚拟的又怎么样？真实是虚拟的，那虚拟的也有着真实之处。”

“假的？”“假的！”“是假的！”“是假的？”“是假的，不是真的！”“为什么不是真的！”“啊！”

林风十分震惊自己的想法，如果自己想的对，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以后还可以见到原来的人？这一切真的可以重来吗？

林风又沉默了下来，“即便再见到又能怎么样呢？我如果不放下过去，又怎么能够继续走向未来？”“过去啊过去，不过去怎么叫过去？”“过去”“过去啊”，林风开始沉吟了起来。

林风原先兴奋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周围的剑似乎也感受到了林风悲伤的情绪，开始安慰起来林风，林风静静地听着，听着，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出来。现在那些剑冢里面的剑似乎已经承认了林风的存在一般，因为林风愿意聆听它们，而且林风可以听懂它们，理解它们的情感！

林风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林风的灵力不知道为什么被禁锢了，林风身上的鲜血也一直在流淌，林风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林风的神识力量越来越萎靡。眼神越来越空洞，林风啊！

林风的眼神此刻无比的空洞，林风在回忆着所有，如果林风自己走不过虚拟空间给自己带来的坎，自己这辈子也就交代在这了。

虚拟空间虽然给林风的心境上带来了很大突破，但是如果林风无法真正地放下，那么对于林风来说将是永远无法突破的心境障碍，又怎么能够达到最后修炼的顶峰？

这是一道心里障碍，也是林风需要更要深刻的面对自己的地方。表面上林风虽然已经放下了许多，但是潜意识里面，林风还是有着自己的一些放不下。而这些，需要一些没接去触发，触发的越早，问题出现的越早，这样就有可能越早被解决，才能够避免在以后的修炼中埋下祸根。

“啊”，林风大喝，声音极其悲凉，林风披散着头发，神情委顿，身子摇摇晃晃的，“破刃啊！”林风使尽了最后的力气，喊完这一声，林风跌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半分力气。

就在这时，林风先前所有流下的鲜血开始往剑冢中央深处流淌，林风身上也还流着血，林风已经无法阻止了，事实上，林风也不愿意阻止。

林风已经半躺着，斜靠在墙壁上。

剑冢中央不断发出强烈的震动，所有的剑都飞向了中央处，剑的意识忽然变得强大无比，战斗的意识，战斗的守护意识！

没错，林风感受到了强烈的守护战斗气息，而且非常熟悉。

剑冢中央开始出现地裂，紧接着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所有的剑都被吸入到了那里，强大的意识似乎要将这里全部吞噬！

慢慢地林风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熟悉！

“破刃，是你吗？”林风低声的＂ｓｈｅｎ ｙｉｎ＂着。

一道黑影，剑身边笼罩着浓浓的剑气，不断从地下上生出来，从漩涡中出来，而且还在不断吸收着那些剑的剑意和力量。

林风看不清楚，强大的剑气不是现在状态下虚弱的神识可以接触的，别说是进入。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林风只知道他在等着，他会一直等下去。

忽然拿到黑光朝着林风飞来，渐渐地将剑气收起，露出了自己的本相。

这是一把破破烂烂的剑，剑身很长很薄，上面的千疮百孔似乎在诉说着它的历史，也不知道这样状态下的剑怎么可能还没断。

这把剑很安静，很安静地落在林风手中，“老破，老破”，林风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全身都在颤抖，但是这把剑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你是破刃？老破？”“你是破刃？老破？”“你不是破刃，破刃啊，你不是破刃，破刃，破刃，哦，你不是破刃”，林风也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此刻泪流满面，好像是在笑，但眼泪又似乎说明林风在哭。

过了许久，林风逐渐安静了下来，滴血认了主，这是一把极品道器，林风慢慢抚摸着剑身和破刃两个字，“以后，你就叫破刃剑了。”林风用鲜血作为引子，用灵力在剑身上刻下了破刃两个字，和当年虚拟空间里破刃剑刻字的位置一模一样！

林风将破刃剑收进了体内，忽然间林风身上的灵力禁锢不见了，林风赶紧取出所有的丹药，开始修炼起来。

林风此刻的心境才真正被打破，在看到那把剑不是破刃剑的一刹那，林风终于明白过来，过去的毕竟还是要过去，自己需要新生。

林风，重生了！

身边束缚自己的无形的丝带似乎不是那么紧凑了，林风微微一笑，看着自己所剩无几微弱的神识力量，眼睛闭上了。

一团团的黑气在向自己张牙舞爪，似乎想要将自己吞没。

林风闭上了眼睛，闭上了，一切都没有再去想，一切都停止了流转。

从虚拟的开始到虚拟的结束，从所有的羁绊到所有的经历，林风深刻地重新体会了一遍，整整三十三副画面，浓缩再浓缩。

既然要让我离去，那就离去吧。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哈哈，走吧，走吧……回家，回家……

“乃瞻衡宇，载欣载奔。僮仆欢迎，稚子候门。三径就荒，松菊犹存。携幼入室，有酒盈樽。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园曰涉以成趣，门虽设而常关。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以将入，扶孤松而盘垣。”

回家，回家……

“归去来兮，请息交以绝游。世与我而相违，复驾言兮焉求？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农人告余以春及，将有事于西畴。或命巾车，或棹孤舟。既窈窕以寻壑，亦崎岖而经丘。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

我就是我，我就是我……

“已矣乎！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乎遑遑欲何之？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

清风入山林，我就是唯一，大丈夫处世率姓而为。

林风想到了凡间的一首辞赋，吟诵了起来，仍旧闭着眼睛，思科像是在给自己吟唱生命最美丽的赞歌！

“我走了，我，又回来了。”

眼前一片器材的光华流转，一阵刺痛将林风唤醒，林风睁开了双眼。

“呜呜，你吓死我了木蛋！坏蛋！大坏蛋！呜呜”小草抱住了自己。

“一切都好了。”林风微笑道，此刻出来了，只是身体有点虚弱而已。

“是呀！你自从跟着我到了这里，还没等进去地窖密室空间，就立刻晕倒了，整整三个时辰灵三刻，还说要保护人家，哼！”

“什么？”林风全身一震。

许久，林风平静下来，“我们走吧。”

“我们不进去了？真是的”，“咦，我的修为怎么提高了耶，你以后再敢欺负我，威胁我，打劫我，我就……”

小草跟在林风后面，陆家外边的侍卫还想过来问话，林风直接一挥手将对方击飞。抬头看了下黑城的上空，血色的天空异常妖异。

“这天，好可怕！”小草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身子却与林风站在了一起，肩并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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