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迷情 第211章 死亡

病床上，小十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的唇紧紧地抿着，身子不时轻轻抽搐。

病床周围围了七八个大夫，都是附近有名的，至少都是四十的年纪，此时俱都一脸凝重。

老夫人拄着拐杖站在一旁，身子不时摇晃，她看着十少爷神情哀痛却不敢发出声音，怕打扰了大夫们。

站在身旁的大丫鬟小声安慰道：“夫人，十少爷他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只见那几个大夫挨个给小十把了脉，一个人把脉的时候其他人都静静地看着，等所有人都看完，才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小声讨论起来。

这种情况叫作会诊，一般只有重病或者疑难杂症才会这样，每个人说出自己的想法，大家讨论确定病情。

他们的话题刚刚结束。老夫人就上前两步。

只是大夫们全都垂着手，然后看着老夫人轻轻摇了摇头。

老夫人只觉得脑中一蒙，身子一晃，差点摔在地上。

好在身旁的大丫鬟及时扶住了她。

“我的孙儿啊！这可怎么办才好？”她的神情悲痛。

“要不，去把田婉婉叫出来……”大丫鬟抿紧了唇，忽然说道。

十少奶奶的医术不错，应该会有办法的！

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么多大夫都没有用，她就有什么办法？她要是有办法，小十还能变成这个样子？”

她冷笑一声，“我就是要让她在柴房里好好反省反省，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说着，她看向那些大夫，沉冷的声音说道：“有谁治好了，我除了付给他诊金，再加银元三百个！”

几个大夫面面相觑，终于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老者站了出来，说道：“高老夫人，不是我们藏拙，十少爷的情况实在凶险，我们万万不敢拿十少爷的命开玩笑，我们今天已经是八人会诊！您还是快点准备后事吧！”

此言一出，老夫人的神色变得极度阴沉。大丫鬟想扶住她却被她一挥手甩开。“管家！”老夫人沉声喝道：“去账房拿钱把几位大夫的诊金结了，每人再包一个红包。”

管家应了声，匆匆走了。

大夫们忙摆手表示自己不需要红包。

“我们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到。”

老夫人冷笑一声：“那你们就好好记住今日的教训！好好提高自己的医术，不要再出来耽误人！”

众人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

正好管家拿了钱赶了回来，结清诊金后就把他们请了出去。

老夫人神色瞬间变得苍老了许多，她看着病床上的小时，浑浊的眼中终于聚满了泪水。

“小十啊！你快点儿醒过来吧！你走了让奶奶怎么办哟！”

第一次看到严肃的老夫人这个模样，下人们脸上也露出不忍神色。

老夫人突然抬起了头，犀利的目光望向一旁的管家，“大夫还有吗？”

管家犹豫了一下说道：“方圆三百里的大夫都请过了，再也没有大夫愿意来了！”

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这些天大家早就传疯了，高家的小少爷得了重病，治不好了！不死心来看过的大夫全都跑了，现在怕是没有人乐意过来了！

“不过老夫人，还有一个大夫，她一定乐意替十少爷看病的！老夫人您为什么不让她试试呢？”他实在是被老夫人的目光看得快受不了了，只想着快点儿离开。老夫人沉默了许久。

她知道管家说的是谁。

“走，我们去柴房！”老夫人沉声说道。

柴房里有些脏乱，田婉婉把一小块地方给收拾干净，正坐着休息。门口突然传来动静。她抬起头正好看到管家打开房门。

“婉婉姑娘，你赶紧起来吧！老夫人大发慈悲，要放你出去呢！”管家说道。田婉婉猛地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老夫人不是嫌弃她没有照顾好少爷吗？依着老夫人的性子怎么会这么快放她出去？管家突然凑到田婉婉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婉婉娘娘，十少爷病重，老夫人是来找你看诊的！”

田婉婉一愣。依着老夫人的脾气，只有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她才愿意再相信她吧？

田婉婉脑袋一懵，只剩下了一个想法，小十快死了！少爷不行了！

她冲出房门就碰到等在门口的老夫人。

她拿着拐杖在田婉婉腿上重重敲了一下，声音竟带着几分凄厉，“田婉婉，你给我听着，若是你治不好小十，就等着在这柴房里关一辈子吧！”

田婉婉冷着眸，一声不吭朝卧室跑去。她可是被高家买回来给小十当媳妇的，好不容易才想办法吧自己变成了

干活的高级丫鬟，专门负责十少爷的病，万一十少爷有个三长两短她难辞其咎。再加上小十是个很好的人，平日里对她还不错，她也希望可以早点治好他。

进了病房把完脉，田婉婉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老夫人在一旁看着，“怎么样？”

田婉婉深吸了一口气，她闭了闭眼睛才说道：“老夫人，我需要静心做一些检查，您先出去吧。”

仔仔细细替小十全面检查了一遍身体，田婉婉的右眼角一直跳着，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终于，田婉婉拿出笔，写下整整一张的药材才打开门，神色凝重无比。

“老夫人，我要洗一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吃点东西。”

“都这时候了，你还要和我讨价还价？”老夫人听言大怒。

田婉婉摇了摇头，说道：“您误会了。十少爷的情况太过凶险，如果我要医治他，必须全身心投入。我这几日在柴房根本没有好好休息，您至少要让我换身衣服吧！再加上这一身污浊，万一让十少爷感染了可就不好了。”

老夫人死死地盯着她，“你确定你有办法？”

田婉婉敛下眉，“办法很凶险，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过如果不试的话，少爷他就死定了！”

“来人，快点去准备热水！”老夫人大声喊道。

田婉婉把方子拿了出来，交给管家，吩咐道：“你照着这个房子抓药，多抓两份出来。

另外让一个人在外面守着，我递了方子出来就替我抓了！”

说完，田婉婉让下人带着去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吃了点东西休息一下才回了病房，伸手把门给关上。

不多时，她又出来让门外的人给她备了一些煮药用的东西。

田婉婉把东西全都搬进房里就锁紧了房门。

老夫人每日站在门口，却不知道门里的任何动静。她只有等到有纸条递出来，才会觉得稍稍安心。

纸条上基本上写满了药材，老夫人拿到以后让人迅速抓好放到门口。

偶尔门会稍稍打开，一只手伸出来把药拿进去，还没等人上前询问却又砰的一声关上。

田婉婉把药拿回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其实根本用不着那么多的药，是她为了掩盖另一种药的计策而已。

她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小十，走上前去，替他擦去额上的汗水。

“少爷，你得撑下去啊！婉婉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这个时候只有靠你自己了！”田婉婉

纤细白皙的手上已经沾满了药渍，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却犹不自觉。

她端起最后一碗药，给小十喂了下去。

用手帕擦去小十嘴角的药汤，田婉婉额头也渗出大把的汗。

成败就在此一举，她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只能看意志和天意了！

“婉婉会替你祈祷的。”田婉婉说着，跪了下来。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十的身体突然颤动起来。

田婉婉猛地睁开眼，死死地盯着，只见他的脸色在潮红和苍白之间转换着，嘴巴也微微张着，好像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田婉婉拽着床头的枕头，把枕套抓得一片褶皱。

仿佛最后的抗争般，这样过了一阵，小十忽然不动了，拧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田婉婉赶忙抓起他的手腕，一探上脉搏就松了一口气。

少爷终于在鬼门关上被拉回来了！

田婉婉犹自不放心，直到听到他微弱却稳定的心跳，才真正放松下来。

一放松，一股疲倦席卷而来。

她干脆靠在床边睡了起来。

门外的人早已等了三天，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田婉婉仿佛不知道这一点般，睡醒过后也不去开门，而是拿起一旁的一个小锺，用药杵捣起了药。

这就是她要隐藏的药。

捣完，又煮一下，继续捣。最后药泥变得只有半个巴掌大小。

田婉婉去除一些捣得不均匀的，剩下的用干净的手慢慢搓成了一个小球。

“少爷，我也是为了找到真相，委屈你一下了。”田婉婉说着， 一手拿了温水，把那药球给十少爷送了下去。

她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剩余的药渣，从怀里掏出一张布，把那些药渣滤干，用布包住，揣进了怀里。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直到什么都看不出来才重新跪在窗前，她的目光很平静，像在等候着什么似的。

门外守了几天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们不时来敲门，也顾不上打扰不打扰。

田婉婉一动不动地跪着，直到病床上的人面色渐渐恢复红润，直到他的身体连一丝微小的幅度也无，直到他的呼吸也消失了。

十少爷整个人静静地躺在那里，好像死去了一般。

田婉婉此时在抬起头站起身来，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悲痛，同时蓄满了泪水。眼泪如同决堤的湖水般从那清秀的脸颊上滑落。

田婉婉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小十怎么样了？”老夫人率先闯了进来，她一进门看到田婉婉满脸的泪水就愣住了。一种心悸的感觉让她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十少爷，他，他去了。”田婉婉颤抖着声音说道，她的手揪紧了自己的衣摆。

“你说什么？小十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老夫人如遭雷击，差点当场昏厥过去。好在

她也做了多年的当家祖母，心脏异常强悍，才硬生生缓过气来。

当她看到呼吸停止的十少爷，整个人一下崩溃了。

老夫人提起拐杖，狠狠地打在田婉婉身上。

“你不是说你会救他的吗？田婉婉你这个祸害！小十走了，你也得跟着去陪他！”田婉婉却是异常地冷静地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老夫人打得累了，也是年纪大了，就算身子再硬朗也受不住，当场扶着丫鬟直喘气。“来人，先把这个祸害给我抓起来！”刚又缓过气来，老夫人又凄厉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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