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子 第六章 月夜下的悲与欢

木婉儿满脸通红地拉着守侯在门外的木子磊，急冲冲地离开村长家。

原来石村长是一个石头收藏迷，喜欢收藏各种奇怪的石头和漂亮的玉石。他对木婉儿颈上的水滴玉石垂涎已久，纯粹是想要这玉石，但木婉儿曲解了石村长的意思才引起刚才的误会。或许是碍于刚才自己没把话说清楚造成的尴尬，石有道最终破例无条件答应让木子磊参加村考。

“娘，你和村长聊得怎样了？我可以参加村考吗？”木子磊眼巴巴地望着木婉儿说道。

“可以，都谈妥了。”木婉儿摸着木子磊的头说道。

“太好了！”木子磊语气一转疑惑地问道，“娘，您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呃……天气有点热而已。”回想刚才在村长面前差点把外衣脱掉的一幕，木婉儿连耳根都红起来了。

当他们赶回家中时，发现木离和石兰两个老人坐在桌前在商量些什么。

“今天报名还顺利吧？”木离打住了话头，转头对走进家门的木子磊他们问道。

“嗯，已经报好名了，”木子磊抢着说，“可这次村考我实在没底……”他一想到自己的半灵体质就无奈地轻叹一口气。

“小家伙，放心吧，我们刚刚已经商量好对策，剩下的事就包在我跟你奶奶身上，”木离捋着山羊胡子胸有成竹地说道，“老婆子，你说是不是？”

石兰并没有答话，她默不作声地走出了门外，木婉儿想跟出去看是什么事，但被木离制止了。

“我去跟老婆子谈谈就可以了，”他起身说道，“我回头再跟你们说。”

一轮皓月高悬在夜幕之中，天空深邃。

石兰站在院子里，落寞地望着夜空的圆月。木离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边，两位并肩而立的老人，远远看去，竟有一股隐世侠侣的风范。

“老婆子，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木离问道。

“昨晚我反对小磊报名村考，并不是怕他遭了伤受了苦，而是舍不得他到那么远的地方上学，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现在倒好了，在那个破学堂竟然还有可能找出他爹的线索……”石兰伤感道。

“你这是什么话？这可是好事，如果婉儿他们能一家团聚，我们应该高兴还来不及。”

“你倒说得轻松，万一小磊真的能进入培根学堂找到他失散多年的爹，他们还不搬走吗？难道你就舍得婉儿他们离开？”石兰轻叹道，“这么多年来，我早已经将婉儿视如已出，对小磊也早已经当作自己的亲孙子看待，十二年了，自从我们认婉儿作干女儿，我就没有一天不在担心婉儿哪一天因为恢复记忆，或她的夫君找上门来而带着小磊离开我们……”

木离轻柔的将手搭在石兰的肩膀上，抬头望着夜空中的明月。

“我也知道我的想法很自私，可我就是舍不得。”石兰说，肩膀上传来的温暖让她的心情平复了一些。

“老婆子啊，我何尝不是跟你有一样的想法，”木离说道，“可我们总不能只顾及我们两个老头的感受，哪一天我们俩脚一蹬归天了，那婉儿他们怎么办？”

“可……”石兰想反驳，但话没脱口，木离就打断了她。

“老婆子，你听我说，”木离望着漆黑的远方，目光深邃，“有些鸟是注定关不住的，因为它的羽毛太鲜艳。这个道理，你和我应该比别人都更能深刻体会到。”

木离的一席话，让石兰的思绪飘到很远，她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的事。

“婉儿并非寻常之人，无论是从我们当年第一次遇见她时，她身后那非同一般的伤痕，还是后来偶然发现的她贴身戴在脖子上的那块神奇的水滴状玉石都可说明这一点，只是我们一直假装若无其事而已。”木离自顾自地说道。

“老头子，你的意思是……”石兰问，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你有没有想过，追杀婉儿的人是什么人？又为何因？”木离陷入了沉思，“从婉儿当年身上受的伤痕来看，能对一名身怀六甲的女子下如此重的手，绝非善类，他们应该是实力高强而且凶残的人，我相信，那些人很有可能还在寻找婉儿，如果哪一天，这些人找上门来了，你说我们这两个老骨头就真能抵挡得住吗？”

石兰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她想起当年留在木婉儿衣服上的千疮百孔的洞痕，即使是以自己的实力也没办法做到，那可是被非同一般的高深灵技所造成的。

“为了婉儿他们着想，还是要尽快让他们对自己的身世查个水落石出，好防范于未然，”他又捋了捋胡子说道，“相对于婉儿他们的安危，我们两个老头的寂寞只是芝麻大小的事罢了。”

“老头子，你倒看得开，”石兰故作生气道，“我都被你说得就像你口中的芝麻那么小器了。”

“老婆子，你不是芝麻，你可是我胸口里的小心肝。”木离深情的凝望着石兰，他知道石兰因为刚才的话已经看开了。

“都一把年纪了，还是像当年一样没个正经儿。”石兰口中虽这样说，但却定定地望着她的老伴，脸庞发烫。

木子磊大声地清了清喉咙，不合时宜地打断了这两位老人的深情凝望。

“咳……小磊，什么事？”木离问道，他尴尬地转过身来发现木婉儿母子站在门口前，石兰红着脸站到一旁。

木子磊愣了一下，他突然想到他奶奶石兰一向紫红的脸，难道就是这样来的？他连忙摇了摇头，将这个古怪的念头甩出小脑瓜。

“爷爷、奶奶，刚刚我跟娘亲商量过了，”木子磊跟含笑的木婉儿对望了一眼，“无论以后能不能找到爹，我们都要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如果爷爷、奶奶不愿意离开石头村，我们就让爹搬过来和我们住在一起。”

话音刚落，石兰的双眼泛着感动的泪光，一边说着“风沙真大，都吹进眼睛了。”一边拿着衣袖擦着眼睛溢出的泪光。

“外面风沙大，我们都进屋子里吧。”木离拉住他老伴的手，一家人其乐融融向着屋子里走去，临进门口时，木离回头望向空中的月亮，这月亮从没如此的圆满明亮过。就在他转身走进屋子时，一只布满金色纹路的绿色蝴蝶在门前翩舞而过。

同一轮圆月下，林石村的林大娘拉着她的十二岁儿子，刚刚穿过自家村的村口，向着村子里走进去。

“阿呆，都怪你，我们报好名后，本可以早一些回来的，你却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闷头发呆，弄得我到处找你，你娘怎么说都是口齿伶俐，四面玲珑的人，怎么就生出你这个这么呆呐的儿子呢？你看现在月亮都爬上枝头了，回去又要被你爹责怪，今年咱村就只有你一个人符合报名条件，你可要争气点……”林大娘突然不发话了，在她眼前，整个林石村漆黑一片，没有一户人家亮起油灯来，在明亮的月光照辉下，仿佛笼罩在一片死白的寂静中。

她的衣袖突然被自己的儿子拉了一下，她低头一看，眼神透出惊恐，她的儿子脖子上不知何时搭着一把沾着血迹，透着亮光的剑。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站在他们的身后。“林石村的？”一个黑影低沉道。

“是……林……是……的。”林大娘开始结巴了。

话音刚落，林大娘顿觉身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拉扯自己，接着，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顷刻间，原来鲜活的生命就变成了一具倒在地上的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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